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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森·麦卡勒斯——《伤心咖啡馆之歌》节选

超喜欢《伤心咖啡馆之歌》里的这几段话,于是把看到的几个版本都摘录了下来。个人感觉,这几段话应该既是这个同名故事,也是这整本书的主题了吧。
人人都争做那个主动去爱的施爱者,但不见得人人都能得到如意的结局。于是我们看到,《伤心咖啡馆之歌》中她爱他,而他爱他的悲剧;《神童》中学生因对老师产生无法言说的爱恋而心烦意乱;《骑师》中骑师因爱人受伤而无比压抑却不敢宣之于众的苦闷;《希林斯基夫人与芬兰国王》中布洛克先生最终放弃对追求真相的执着;《旅居者》中男主对今非昔比的惆怅与感慨;《家庭困境》中男人对家庭与生活的无奈;《树·石·云》中长者领悟爱却只能对孩童言说的心酸。
不过所幸的是,再孤独,再深沉,再隐秘,再绝望的爱,都是爱曾经存在过的证据啊。

【赵丕慧 译】
首先,爱情是两个人的共同体验。不过,说是共同体验却不见得是陷入爱河的两个人所引起的体验是相等的。每段恋情中都有一个去爱的,一个被爱的,但这两人是截然不同的两类人。经常那个被爱的只是一种触发剂,把长久以来蛰伏在那个去爱的人心中储存的爱给激发了出来,而每一个去爱的人多多少少都了解这一点。他从灵魂中感觉到他的爱是幽寂的。他逐渐知道一种崭新的、陌生的孤寂,而就是这份认知让他受苦。所以,这个去爱的人只有一件事可做。他必须尽可能把他的爱深藏在心中,他必须要为自己创造出一个全新的内在世界——一个激烈而陌生的世界,完整地藏在心中。这里要补充一句,这个去爱的人未必见得是一个为了结婚戒指而拼命攒钱的年轻人,这个去爱的人可以是男人、女人、孩子,总之,可以是世界上任何一个人。
至于这个被爱的人,也可能是任何类型的人,最古怪、粗野的人也有可能是爱的触发剂。一个已经是曾祖父的颤颤巍巍的老爷子可以仍然爱着二十年前某天下午在奇霍街头遇见的一个陌生女孩。传教士也许会爱上一个堕落的女人。被爱的人可能阴险狡狯、油头粉面、恶习缠身。是的,那个去爱的可以和所有人一样清楚地看见了这些缺点,但是却不会影响他的感情发展。最平庸的人也可以得到一份犹如沼泽毒百合般狂野、激切、美丽的爱。
女人也可能会引发暴烈而卑下的爱,狂言呓语的疯子也能激荡出某人灵魂中温柔、单纯的浪漫诗篇。因此,爱的价值和质量是由去爱的人本身决定的。
正因为如此,我们大多数人宁愿去爱别人,也不愿被爱。几乎人人都想当去爱别人的那个人。其中的道理再简单不过:在不为人知的心底,许多人是无法忍受被爱的。被爱的人惧怕、痛恨爱人的人,而且理由充足。因为爱人总想刨根究底,渴望与被爱的人在任何方面都有牵绊,纵使这种经验只能带给他痛苦。

【凌珊 译】
应该说爱是两个人之间的共同体验但这并不意味着各自的感受一样。世上有爱者,也有被爱者,这是截然不同的两类人。被爱者往往只是爱者心底平静地蕴积了好久的那种情感的触发剂。每一个恋爱的人都多少知道这一点。灵魂深处的爱情感知是极具个人色彩的事情。那是一种奇特的孤寂感,而正是这种认知让人痛苦。因此,对于恋爱者来说只有一件事可做。他必须尽可能深地把他的爱情禁锢在心中;他必须为自己创造一个全新的内心世界,一个认真的、奇异的、完全为他单独拥有的世界。在此要加一句,这里的恋人不见得一定是个攒钱买戒指准备结婚的小伙子,这个恋人可以是男人、女人、小孩,甚至地球上的任何一个人。
那么被爱者,也可以是任何一种类型的人。最稀奇古怪之人也会有人爱。一个走路颤巍巍的老男人,依然会爱恋着二十年前的某个午后,在奇霍街上看到的一个奇怪女孩。牧师会爱上一个堕落的女子。被爱者也可能是个满头油腻、浑身坏毛病的叛逆者。是的,恋人会和其他人一样对这些毛病洞察得一清二楚,但这丝毫不影响他对她的爱情。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也可能像沼泽地里的野百合一样,成全一场轰轰烈烈的伟大爱情。善良人也会成为凶残爱情戏里的主角。
一派胡言乱语的疯子可能会激发出某个人灵魂深处最温柔的田园牧歌。所以爱情的价值和深浅只有恋爱者本人知道。
由此,我们大多数人都宁愿去爱而不愿被爱。每个人都愿意充当爱者。道理十分简单,人们能隐约地感受到,被人爱的这种处境,对于许多人来说,有许多的不可承受之重。
被爱者惧怕并且憎恨爱者,也有充分的理由。因为爱者总是只想把他的所爱剥得连灵魂都裸露出来。爱者渴望与被爱者时刻交融,即使带给他的只是痛苦。

【小二 译】
首先,爱是两个人之间的共同体验——不过并不因为是共同的体验,对涉及的两个人来说这个体验就是相同的。世界上存在着施爱和被爱这两种人,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通常,被爱的一方只是个触发剂,是对所有储存着的、长久以来安静蛰伏在施爱人体内的爱情的触发。每一个施爱的人多少都知道这一点。他从心里感到他的爱是一种孤独的东西。他逐渐体会到一种新的、陌生的孤寂,而正是这种认知使他痛苦。所以说施爱的人只有一件事可以做。他必须尽最大可能囚禁自己的爱;他必须为自己创造出一个全新的内心世界——一个激烈又陌生,完全属于他自己的世界。还要补充一句,我们所说的这个施爱的人并不一定是一个正在攒钱买婚戒的年轻小伙子,这个施爱的人可以是男人、女人、儿童,或这个地球上的任何一个人。
至于被爱的人也可以是各式各样的。最稀奇古怪的人也可以成为爱情的触发剂。一个老态龙钟的曾祖父,仍会爱着二十年前某天下午他在奇霍街上见到的陌生姑娘。牧师会爱上堕落的女人。
被爱的或许是个奸诈油滑之徒,沾染了各种恶习。是的,施爱的人可能像别人一样对此看得清清楚楚,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爱情的进展。一个最平庸的人可能是一个疯狂、奢侈,像沼泽地里的毒百合一样美丽爱情的对象。一个善良的人可能是一场狂放下贱爱情的触发剂,或者,一个喋喋不休的疯子可能会引发某个人内心里一首温柔而单纯的田园诗。所以说,爱情的价值与质量仅仅取决于施爱者本身。
正因为如此,我们大多数人更愿意去爱别人而不是被人爱。
几乎所有人都想做施爱的人。道理很简单,人们只在心里有所感知,很多人都无法忍受自己处于被人爱的状态。被爱的人害怕和憎恨付出爱的人,理由很充分。因为施爱的一方永远想要把他所爱的人剥得精光。施爱的一方渴求与被爱的一方建立所有的联系哪怕这种经历只会给他带来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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